农历新年到第十天了,过年就成了往昔。小时候算时间是以太阳高度为标记,上小学时是以下课为标记,上中学是以周末为标记,上大学是以放假为标记,等工作了兴许就以过年为标记,老了就以十年为标记。
今年和往年一样地经历了一些事,又和往年不一样的经历了一些事。同学结婚,和叔婶团聚,和老朋友老同学见面一起玩,去村里舅舅家拜年,同学聚会……人长大了,长辈们说话也就不把我当小孩看,于是我就知道了许多事。在这个并不发达的小镇,熟人们见了面会热情地打招呼,亲人们会唠家常,表面很亲切,其实背后各怀心事,维持着一种虚伪的和睦。大城市里的人们在30岁才谈婚论嫁很正常,但在这里20岁结婚也不见怪,但父母长期在这小城镇里居住,当然不会理会我的大城市观念,于是常常跟我唠叨他们老了……在外公家里,母亲是最小的,大舅是最大的,大舅从小就很疼母亲,于是每年我们都得到了舅舅家的很多照顾,今年也不例外,这让我有种舅叔颠倒的感觉。
年初四的晚上,高中同学聚会。晚些的时候来了许多同学,互相聊起各自在什么地方发展。大部分留在了本地,少部分去了省府,更少的部分出了省外,有一个班对结了婚我居然才知道。聚完会出来是凌晨两点,大部分人都散去,剩下我们几个组织者,大家都觉得饿了,于是就在黑夜的大街里边逛边找可以吃夜宵的店。南方的夜市永远不会廖无人烟,再黑的夜里走在大街上也不会让人觉得寂寞,只要你不怕流氓,这是南方让我留恋的一点。在一所高中里做老师的外号为阿古的L同学扯着吵哑的嗓子得意地嚷:“我在学校里是个老师,在外面像个流氓,别人都说我是隐形的恐怖分子,哈哈哈哈……我是流氓我怕谁!”我讥笑他说:“你以为你是流氓就厉害了?没听说过水至清则无鱼,人至贱则无敌吗?至贱的人才是无敌的。回去再练练《至贱大法》吧!”他愣愣地看了我一下,恍然间手握拳头意气风发地说:“我要至贱!”
阿天说他曾和一个分别了二十年的儿时伙伴联系过。年初三的时候那个人果真来找我们了。当我去接他时我们居然彼此在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。然而另一个伙伴他却认不出来了,更绝的是连该伙伴他哥的印象都没了。也难怪,同学聚会的时候就有两三个同学我叫不出名字,而更多的人来问过我别人的名字。儿时那一群伙伴,现在都已各自奔天涯了。初六那天,我去了儿时住过的地方,一所初中。许多儿时的建筑都已经拆了建了新楼,学校范围也扩大了许多。只有一幢老教学楼和一幢二层的职工住房没拆,虽然有所改造却还保留着旧貌,那正是我们儿时住过的房子和捉过迷藏的教学楼。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象,儿时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,成长在与世无争的校园里的这一群职工子弟,单纯得无以伦比,满脑子除了玩还是玩。那些充满童趣的故事如果只用几万字来概括,我都想打我自己。当我走在那老教学楼的楼道间,看着那些破旧的教室的门,有一句话闪过我的脑海:如果说一百年的时光可以把沧海变成桑田,我愿意相信。